《延禧攻略》《西虹市首富》是“爆款”还是“精准投放”？

《延禧攻略》里的魏璎珞不仅一路被皇后青睐、被“万人迷”侍卫爱慕、被皇上相中，她还机敏过人、运筹帷幄，甚至“懂得科学”。如果这都不算“大女主”剧本，那什么才是?图为该剧剧照。

王彦

眼下，两部 “爆款”都已坐实。最火的院线片当属喜剧电影 《西虹市首富》，上映第十天票房破了20亿元。最火的国产剧集则是 《延禧攻略》，更新了32集，网络播放量逼近30亿。

乍一看，两部作品毫无关联。可本质上讲，两部作品都太懂市场要什么，都更像一场迎合需求的 “精准投放”。

《西虹市首富》扛着现实主义大旗进场，却戳中了某种人的小心思：白日梦后，金钱、真爱，一切都还在，就连自己也因为有钱而变成了更好的人。 《延禧攻略》则带着做正剧的姿态上线，掐准的无不是 “傻白甜”的七寸：我任性，我成功。

显而易见，两场 “精准投放”都成功收割了各自的用户。可它们都是值得赞美的作品吗?存疑。

先说核心创意。

《西虹市首富》虽由沈腾主演，但并非 “开心麻花出品”，更谈不上“开心麻花原创”。该片脱胎于环球影业1985年的电影。而且，那部电影本身已是原著小说的第N次改编。1902年，美国小说家乔治·巴尔·麦卡奇翁的新作出版，他一定不会料到，这个名为 《布鲁斯特的百万横财》的故事，会在此后一个多世纪被13次搬上大银幕：好莱坞五次，英国两次，印度四次，巴西一次，而《西虹市首富》是它的第13次电影改编。换言之，被要求一个月内花光横财并不留资产，这个最抓人的戏核已被打磨了100多年。而其余 “纯原创”部分，却被诟病、惹争议。

虽说不能因为于正的抄袭史就预设立场否定他，可要说 《延禧攻略》百分百原创，更没底气。在清宫戏的路子里， “撞梗” “融梗”太过常见，以至于观众拿着 《甄嬛传》 《美人心计》甚至20年前的 《还珠格格》玩起了 “连连看”。

再看各自的完成度。

作为喜剧， 《西虹市首富》在笑点设置、节奏把控与表演功力上，无疑是成功的。但“够笑”不是佳作的唯一指标。甚至，它的笑点埋设都显得目标明确——用一夜暴富，“精准投放”给有着金钱焦虑的人。看着主人公乍富之后连环显摆，看着从前瞧不起他的那些人排队等候差遣，看着他肆无忌惮地挥霍财产，有多少人生出了一种 “人生开挂”的爽感?

主创曾表态，用挖掘机撒钱，包下豪华酒店胡吃海喝，哪支股票赔钱就专买哪支等败家手段，都意在讽刺 “有钱便可为所欲为”。设想很美好。但把“有钱真好”描绘得酣畅淋漓的同时，导演在讽刺上无比乏力。王多鱼既没白日梦醒的那天，钱也没给片中任何人带去不快甚至挫折。而当影片需要从俗到雅升华，一切如同那场尴尬无比的足球赛，彻底割裂。试问，一个为了钱愿意乔装成女足球员踢比赛的人，凭什么相信他会拒绝20万元踢假球的诱惑?一个为人严谨、讲求尊严的姑娘，又凭什么在目睹了男主角种种匪夷所思的撒钱行为后爱上了他?更不消说，低俗、恶俗的笑点影片里一点没少。终于，100多分钟极尽炫富后，这部号称讽刺 “金钱至上”的电影，说服力都在 “钱”的一边。

放在宫斗剧的范畴看， 《延禧攻略》确实 “不一样”。在女主角普遍出厂设置为 “傻白甜”的大潮里，该剧的魏璎珞一亮相就是狠角色。不仅能掐会算，还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保送闯关。故事这样讲，当然很过瘾。但，除了 “不一样”这个特点外，故事根本经不起细看。台词是21世纪的，规矩是不存在的，逻辑更是牵强的。说到底，女主角机智过人的人设营造，全靠对手 “智商下线”来衬托;女主角运筹帷幄的时机掌控力，也都凭编剧一支笔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来实现。观众追得再起劲，也改变不了 《延禧攻略》是部大女主自嗨剧的事实。

今年以来，影视圈一直在等待“爆款”。然而，什么样的 “爆款”才真正值得赞美，这得先厘清。迎合还是引领，不该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