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绩承压叠加“双碳”目标规制 造纸行业如何穿越周期？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张梓桐 南宁报道

作为行业运行的“晴雨表”，造纸行业的价格通常反映着整个社会经济运行的情况。

(资料图片)

相关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造纸行业及纸废品行业完成纸浆、纸张品和纸及纸板2.8亿万吨，同比增长1.2%。其中：纸及纸板2022年比上年增长了2.6%；纸浆比去年增长5%；纸制品比上年下降4.6%。全行业营业收入完成1.25万亿元，环比增长约0.4%。实现利润621亿元，同比下降30%。

而据东方财富Choice统计显示，截至发稿，国内A股22家造纸上市公司，已有16家披露2022年年报，尽管有12家去年实现营业收入同比增长，但只有5家公司去年净利润增长，其余11家出现不同幅度的下滑。

在5月18日开幕的2023中国纸业可持续发展论坛上，中国造纸协会理事长赵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目前造纸行业面临两个较为严峻的挑战：“首先要面对的是发展过程中相关的环境保护、节能减排、双碳目标等政策目标和实施压力。其次是生产过程中面临的原料不足等问题。”

事实上，在部分公司“增收不增利”以及相关碳排放标准建设提上日程的背景下，行业面临新一轮“洗牌”。在业内人士看来，未来造纸行业的集中度将会愈来愈高，较大规模、具有较强抗风险能力的企业更有可能走到最后。

纸业价格回稳

受宏观形势的影响，近两年纸和纸板的生产虽然处于平稳状态，但是月度生产增幅在不断下滑。赵伟在现场指出，全行业利润出现较大幅度的波动。

“今年一季度，企业在不断压缩三项费用和产成品库存，降低运营成本的情况下，生产情况逐月虽有好转，但经济效益仍然不是很理想，从运行数据来看，今年一季度全行业经营状态较上年同期仍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赵伟说道，

因此，在他看来，今年宏观形势仍然存在不确定性，市场信心和经济效益尚需提升，行业经营仍面临着一定的压力。

但与此同时，赵伟对记者也表达了他对于行业未来长期走势看好的观点，在赵伟看来，从产业定位角度来说，造纸行业目前仍然是基础原材料产业，是为诸多行业作为配套的产业，部分产品又具有消费品的功能，因此造纸产品关联度高，其具有高度的基础性与不可替代性。

金光集团APP(中国)副总裁翟京丽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她表示，造纸行业正在进入新一轮供大于求的阶段，因此最近的价格变化幅度相对较大，但这并非是长期的，在波动中也要看具体产品的定位。

翟京丽告诉记者，今年5月份同行业新增了120万吨纸，8月份还有100多万吨将会产出，到12月份也将继续生产，而纸业建设周期一般在一年半到两年，这意味着疫情期间投入的新产能正在陆续释放。

“从金光APP的角度上来讲，我们关注到现在生活用纸的市场需求每年存在5%-6%的增长空间。因此如何在这一市场中尽快减少产品的同质化、让产能尽快地落地，是金光APP主要关注的内容。”

而另一方面，翟京丽也表示，造成纸业价格波动的原因与原材料也有很大关系。疫情期间因受物流影响，煤炭等大宗商品成本有所上升。但随着中国目前经济恢复形势向好，煤炭的价格与物流情况也随之都回归理性与正常。

而在新的市场环境下，翟京丽认为，纸业要更多的追求产品是否能够与时俱进来满足目前客户对于个性化的需求。她举例称，现在中国人口结构正在发生变化，中国的老龄化比例也在提升，很多人开始关注老年人的产品，需求就应当尽快补上。

节能减排

作为传统认知中的“高污染”行业，近年来造纸业也在加速向低碳化、绿色化方向进行转型。

但全国碳市场启动至今已近2周年，目前只将电力纳入可交易行业。根据此前相关政策，除了电力之外，石化、化工、建材、钢铁、有色、造纸、航空共七大高排放行业将按照“成熟一个行业，纳入一个行业”的原则逐步推进扩容。

而这意味着造纸行业未来将面临着较高的碳排放标准。

翟京丽也向记者坦言称，金光APP在走向减碳的过程中也面临着一定的成本压力。但从品牌形象、持续发展来看，低碳化带来的仍是正向的回报。

“从短期效益来讲，我们进行整个技术的研发投入加大了投资；但从长期效益来看是离’碳中和’目标越来越近。”

而从碳汇市场的角度来看，减碳的过程也存在着市场化的推动力。

“事实上对造纸行业来说，废气、废渣、废水排放的减少就可以带来碳汇的增加，金光APP将废渣废水进行基本上百分之百的重复利用，包括在制浆过程中所产生出来的黑液以及最后生产出的白泥都可以用来燃烧的。”翟京丽说道。

此外，国内、国外两个碳交易市场目前面临着不同的标准，也有着不同的定价。因此翟京丽认为，国际上应该尽快建立一个统一的碳汇标准，此外，碳汇作为一种商品，如何跟国际标准进行接轨来发挥价值也非常重要。

而在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双飞看来，“林浆纸一体化”将成为今后造纸行业减排的有力举措。

他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单独的造纸完全是能源输入型，而制浆的过程是能源输出的过程，是充分利用黑叶回收，也即充分利用木质素等生物质能源，产生生物质能源输出，以此来实现造纸的低碳属性。

但与此同时，我国发展原生浆液面临严峻的原料供应挑战。中国用于造纸的木材只有不到3%。而人工林的生长量和蓄积量达不到丰产林的标准。此外中国原生浆大部分仍然依赖进口，相关数据显示，去年中国进口浆量为2115万吨，相较前年有所下降，但仍占原生浆料的52%。

“这背后存在产业链的风险。”王双飞表示，林浆纸一体化可有效利用深林资源、提高固碳能力，“所以森林资源要发展，一定要发展人工林，人工林发展必须得用于造纸。”

除此之外，针对此前市场上有关“桉树破坏生态”的争议，王双飞也进行了澄清，他表示，桉木人工林的合理科学种植有利于生态保护。“根据广西林科院近期的实地测验，广西桉树人工林生长需水量并未显著高于其他树种，不是“抽水机”，同时桉木林区的水质与其他树种相比没有变化，也是符合农田灌溉水质标准要求的。”王双飞说道。

而针对桉树的经济与生态价值，王双飞续称，桉树林的土壤性质变化、林下生物多样性和土壤微生物群落等指标，与树龄和种植方式有关。桉树混交林与桉树纯林相比，可显著提升林地土壤地力和水源涵养能力。桉树人工林林下生物多样性和土壤微生物群落随林龄增长呈增加趋势，有计划地采伐近熟林和成熟林也有利于生态保护。

针对造纸行业的低碳化发展，赵伟指出，行业一方面要在2030年以后，尽力争取行业功能的技术突破，为替代能源大幅取代化石能源做好理论和技术上的储备，避免因消减化石能源而导致热的联产无法发挥正常效应，带来全行业综合能耗大幅提升。

另一方面也要力争通过加大植树造林提高生物质能源比例、节能技术改造提高热的联产效率、淘汰相对落后产能和适度控制新增产能，或者甚至可以考虑加大进口成品纸的措施，来确保达峰后碳排放逐步降低。